今年5月，深圳新增了混合动力小汽车这一类增量指标，但该类别却没有覆盖全部的混合动力车种。然而在此前数月，却有不合规定的混动力车以混动指标上了牌照。此后，知情的、不知情的准车主们纷纷走上了这一“捷径”，但这一捷径在10月中旬被“堵死”了。车管所表示，此前是小汽车增量调控管理系统与工信部车型目录对接出现故障，导致有“瞒天过海”的情况出现；目前已升级维护系统，以保证对应型号的车辆以合规的指标上牌。
申请到的指标“不能上牌了”
车主李先生是今年6月得知，“政府新增了混合动力车的指标”，即电动小汽车指标被细分成纯电动小汽车和混合动力小汽车两种。李先生认为，购买混合动力车即使没有国家补贴，但开起来也相对划算；而在国庆期间的一些大型车展上，他又看到，不少经销商都打出“本店购**车型，可上粤B牌”的广告，更让他确定了买车的意向。经综合考虑，李先生选择了一款双擎混合动力车。
“之前也听说很多人正常上牌了”，李先生9月21号在一家4S店下了订金，之后完成购车的系列手续，30号拿到了混动力车增量指标，并委托4S店到车管所登记注册。但在10月十几号时，李先生接到了4S店销售员的回电，“说是车管所系统升级，牌照上不了了。”
对此，李先生表示十分不解：为什么在没听说任何通知的情况下，突然自己买的车就不能上牌了？
“卡死”在最后一步的准车主
和李先生遭遇相同状况的人不在少数。记者加入了李先生所在的微信群“**双擎准车主群”，李先生告诉记者，群里130多人都是已经购买、或者有意向购买这款双擎等混动力车的准车主，现在突然得知不能上牌，便组织在一起交流信息。
记者看到，群成员昵称大多标示出了姓名、购车地点、购车手续进度等信息。李先生说，“因为分配混动指标的数量大于申请的人数，所以申请了的都比较容易拿到混动小汽车指标”。
车主肖先生是群里“进度”最快的人之一。他告诉记者，申请了混动指标后，“我已经开了购车统一发票，购置税、车船税、交强险都交好了，有生产合格证并验车合格有签字，就差打流水号选牌最后一步”。
另一位车主彭先生情况差不多，“已经交了首付买了车，贷款都下来了，车也在车管所验了是合格的，但就是最后一关不给流水号来选车牌号码”。他还表示，像这种情况的，在其他QQ群和微信群还有几十人。
“大家混动指标都发放下来了，现在又上不了这款车的牌照，那这个混动指标也不能取消。”
车主们也曾直接向车管所咨询：“说是13号系统升级以后，我们这款车在系统里面就被删除了，想上也上不了。”
群里另外不少位准车主的情况则是，申请指标后，刚刚交付车辆订金。“4S店说这种情况可以退款，但是当然我们还是希望能继续上牌。”
以罗先生为代表的一部分车主则是没有买车，但先拿到了混动力车指标。他告诉记者，自己是在9月看到，很多朋友的这款双擎混动力车上了牌，便放心地先申请了混动指标。“但是等我10月15号去店里想买车的时候，店员说13号开始就不能上牌了。”
到手的指标，罗先生也不知道该作何处理，“我一直是按照买这款双擎混动力车准备的”。他估计，自己最终也得等到申请的指标失效，再重新去摇一个燃油小汽车的指标。
网上攻略：利用政策漏洞上牌
一些车主告诉记者，网上已有不少人在深圳成功上牌，还写了攻略发在论坛里。记者经过搜索，在某汽车论坛发现一篇文章，题为《深圳**双擎提车作业——〈星云紫〉》。文章详细记录了作者到4S店购买一款双擎混动力车的流程，但字里行间却泄露出一条敏感信息：这款双擎混动力车免摇号上深圳牌，实际上相当于钻了空子。
“16年8月，偶然看到某4S销售放出微信来，说这款双擎混动力车免摇号直接上深圳牌。”该作者写道，自己经过了解，“销售也很耐心告诉了我是说利用政策漏洞上牌，如果不成功可以全额退款，但是需要自己承担交强险和车船税”。而后，该作者称自己成功登记了深圳牌照，并发图为证。
另一论坛文章《混动**上粤B有人现身说法了》内容相似：“4S店的解释是这样的：不能保证100%能上，但是的确是有人使用新能源指标上了粤B。虽然这款双擎不属于新能源车，但是车管所的系统在录入新能源车选项里有**双擎这个选项，所以是能上。”文章写道，4S店声称这“可能是个漏洞，随时都有可能堵上，所以要趁早买车上，随时都有可能上不了”。有车主半开玩笑说，以现在的情况看来，“这家4S店也算得上有远见”。
4S店销售：没有明确规定，能上则上
10月22日，记者以看车为名，暗访了深圳的两家4S店，询问销售人员得知，6月到10月前，有两款双擎车确实都能以混合动力指标上牌，但现在不行了。
“现在就卡住了。我们以前去上，他不卡，现在卡住不给上了。”销售人员告诉记者，“上个月不查，好像是国庆之后开始查，系统升级就查出来了，不能再上牌了。”
（图为10月13号车管所修复系统之前，4S店打出的宣传语）
可以被“查出来”，这是否表示，这款双擎以混动指标上牌是违规之举？4S店又为什么有如此胆量违反规定？对此，另一名销售人员仅解释称，“过去能上的时候，本来也没有明确规定可以上，所以我们就让客户尽快摇号、尽快上牌。”对于当时能上牌的原因，该销售人员认为，“这个相当于是车管所的一个漏洞，当时我们去上牌可以通过。”
据车主们提供的图片，此前深圳各大经销商为推广销售，纷纷打出“买**双擎，免摇号上粤B”的广告；而在记者走访这两家4S店时，类似的夸张标语已经见不到了。
《增量调控细则》：
混联式车不在指标范围内
车主们在10月15日向交警局进行了网上信访，21日得到了回复。回复称，交委核发的指标类型与车主们要注册登记的车型，在指标管理系统内不相符，导致车管部门不能校验指标数据办理注册登记业务，相关情况已经呈报上级部门研究解决。
以此看来，问题核心就在于，车主们购买的这几款型号的车，到底在不在混合动力指标涵盖范围之内？
记者查阅了2016年5月的《市交通运输委 市发展改革委 市人居环境委市公安交警局关于2016年新能源小汽车增量指标配置有关事项的通知》：混合动力小汽车增量指标只能用于办理符合《深圳市小汽车增量调控管理实施细则》第五十六条第（一）项规定的电动小汽车登记；而2015年1月发布的《深圳市小汽车增量调控管理实施细则》第五十六条则规定：“本实施细则下列用语的含义：（一）电动小汽车，是指符合国家工业和信息化部汽车产品公告目录的纯电动小汽车、插电式（含增程式）混合动力和燃料电池小汽车，以及国家有关规定许可的原装进口纯电动小汽车。”
据其官网的配置表，这两款双擎车都是混联式动力系统，而不是插电式或增程式动力系统。因此，它们理论上不应以混合动力小汽车指标登记上牌。那么，为什么在前几个月，这几种双擎等车型都在车管所成功上牌了呢？
车管所：上牌系统与政策对接故障 已修复
10月26日，车管所对此事进行了回复。
回函介绍，按照市政府关于小汽车增量调控管理的相关政策要求，从2014年12月29日起，深圳实行小汽车增量调控管理。从今年7月份起，小汽车增量指标分为普通指标、混合动力指标、纯电动指标三种类型。
按照规定，混合动力指标、纯电动指标对应的车辆型号由工信部相关标准为依据，凡是在工信部目录里的，可以对应指标上牌。被提及的几款双擎混联式混动力车不在其目录里，所以无法以混动力车指标上牌。
据记者查阅，“工信部相关标准”指的可能是工信部在今年发布的《新能源汽车推广应用推荐车型目录》，《目录》前后共发布3批，而其中没有包含车主们的这两款双擎车型。
那么，此前的混联式混动力车主们又是如何成功上牌的呢？
车管所方面解释，近期办理机动车注册登记业务中，发现有一款小型汽车能够通过“混合动力”指标上牌，但该车型并不在工信部新能源车目录中。车管所发现此问题后，立即对系统进行了升级维护，停止了该型号车辆通过“混合动力”指标办理上牌手续。
经初步核查，原因是小汽车增量调控管理系统与工信部车型目录对接出现故障。对于故障具体原因，车管所表示正与市交委联合调查。
见习记者邵枫